《聚焦》主创团队领奖

奥斯卡最佳影片《聚焦》电影剧照

文/季文颐(影评人)

1989年，日本索尼公司收购了哥伦比亚电影公司，这个举动让美国人心肝直颤，《新闻周刊》做了一期穿上和服的自由女神像封面，一个“日本占领好莱坞”的大策划，预言这是比冷战更难以应付的威胁。1993年,《吸血僵尸惊情四百年》在奥斯卡上靡音荡漾,一举夺得最佳服装设计、最佳音效剪辑和最佳化妆三项技术大奖,学院派并没有因为这是索尼旗下哥伦比亚的电影,就对片中的歌舞伎美学心生畏惧,更重要的是,这是《教父》大导演弗朗西斯·福特·科波拉在《教父3》失败后唯一一部杰作,那时索尼收购哥伦比亚已有四年。

相比之下,万达收购AMC的第四年,脚步比索尼静谧,响声却比索尼大和高昂——一部彰显人文精神与伦理思辨的《聚焦》,精准地囊获最佳影片和最佳原创剧本两项“内容”大奖。必须要指出的是,这并不只是万达一家公司的胜利,这是中国企业在世界电影领域获得的最高荣誉。中国企业的号角没有让美国人恐慌,更没有明显的美学侵蚀,而是低调地征服,润物无声。

无声,这个特质很重要。比方说,“每一个中国第五代导演都有一个奥斯卡梦”。这曾是上个世纪的作风,也是这个世纪的嘲讽。本港台直播们在文化自信上的摇摆,受制于别人的游戏规则。但万达和《聚焦》开了个好头,那就是试图体验这条规则,并真正掌握规矩。是的,《聚焦》在外观上看去没有半点中国人的身份,这方便本港台直播们以“竞争对手”的模样寻找制胜之道。《聚焦》出品方OpenRoadFilms隶属于AMC,历史并不长,它启动于2011年,也就是万达收购AMC前一年。前几年里,OpenRoadFilms的失败作品也有很多,但从2014年开始,爆冷佳作频频出现,尤其是当年口碑惊人的《夜行者》,主角杰克·吉伦哈尔后来还参与了万达另一部拳击电影《左撇子》。很快,《聚焦》走上了奥斯卡神坛,开奖直播炫耀得不动声色,甚至,本港台直播们不会在片头看到万达影业的水滴荷叶。这就是无声。

可以说,中国要占领全球文化高地,某种程度上,万达提供了一种范式。《聚焦》斩获奥斯卡,证明了AMC成为了王健林和万达撬动全球电影的一个支点。2012年,万达收购AMC时,美国的影院行业正处于下坡路,而金融危机的负面影响也还在收尾之中。有专家说,走向衰败的AMC是一个包袱,它高昂的债务众人皆知,花大价钱收购,相当于继续在这个包袱上添石头,还要自己硬抗,有不少人准备看万达的笑话。但现实无疑把某些砖家的脸,打得啪啪作响,在收购后的16个月的时间里,万达的股权增值一倍多,财富“聚焦”的实力,令华尔街刮目相看。

正是有了AMC的收购案例,万达才顺水推舟,探入好莱坞腹地——美国科学与艺术学院。今年终于在奥斯卡上称帝、结束20多年陪跑生涯的莱昂纳多·迪卡普里奥,早在三年前就光临过万达青岛东方影都,为其剪彩。这少不了学院派的资源支持,以及书写万达电影版图的可控性节奏。那是在2013年,不仅仅是小李子,还有凯瑟琳·泽塔·琼斯、妮可·基德曼、约翰·特拉沃尔塔等好莱坞大腕出现在青岛电影节,这是一场提前演练的“聚焦”。

《聚焦》仅投资2000万美金,不过是《吸血僵尸惊情四百年》一半的成本,算上通货膨胀,可能更低。简单地说,这也是独立电影的尊严。独立电影最值得坚持的地方在于,它们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坚持。它们与资本无关,片中的巨星多大牌子,都会自降片酬,拒绝承认与资本有染,以此宣告创作上的自由与先锋,理想主义最心安理得的实现方式,就是《聚焦》的诞生过程。于是有人就会问,为什么万达这种“土豪”做派,能与“贫寒”的独立文艺片相兼容?很简单,因为它们并不冲突。在资本与文化的角力中,创作理念的相识本就无价。要说有价,那便是本港台直播们最初说的,收购AMC,联手学院派,甚至是收购传奇影业,王健林和万达这个节奏,走到《聚焦》时,可以不用声张,无声胜有声。

大概从去年开始,有一种围绕万达的论调,就是亚洲首富王健林掌舵的万达一直在“买买买”。那么问题来了,要不要继续买买买?要想在机遇中担纲舵手,万达文化还要以资本做底,而并购,是少绕道、走捷径的重要原则。万达不会像阿里那样收购香港报纸,因为《聚焦》讲的就是报纸。今年的奥斯卡就是最好的成效,就像被收购二十几年后的哥伦比亚,再也没有美国人的恐慌——本港台直播们不是在占领,而是成为。因此,万达旗下的AMC此次斩获奥斯卡,其意义绝不应该只在电影圈来解读,更重要的是,这告诉本港台直播们——占领全球文化高地,可以这样“低调”的征服。